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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頭鷹說】

✦羅拔 著

✦國王 序

  穿著西裝的老人走進教堂,裡頭不只沒有信徒,貌似連神職人員都不在,以週日來說略顯怪異。

  最前排的位子上,小忍坐在那,盯著十字架上的耶穌。

  「一個惡魔出現在教堂裡。」老人開口,坐到小忍正後方:「多麼諷刺。」

  「我有什麼選擇?這愚蠢的國家最多的就是教堂,要是有任何惡魔信仰的教堂務必讓我知道。」小忍頭也不回,依舊盯著耶穌:「你兒子和他老婆最近過得如何,聽說他們沒有打算生孩子?基督徒可是不能避孕和墮胎的。」

  「所以…我有什麼榮幸可以讓布洛芬的首領傳喚我?」老人無視小忍的話語,逕自開口。

  小忍偏頭瞥了老人一眼,手往兩邊一攤:「我想跟其他勢力交好。」

  「這就是你把我叫來的原因?」老人眼角一抽,站起身走到一邊桌上拿起紅酒倒了一杯,來到小忍面前,隔著一排長椅對話:「年輕人,瞧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

  「這倒提醒我,您有收藏藝術品的習慣對吧?」小忍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尾巴搔了搔頭:「和你老人家不同,我年輕人記得一清二楚,和你跟從美國來的緝毒局合作賺到的髒錢放在一起對吧?」

  「你瞧,我做生意儘管手法偶爾不是很光彩,但我從來,從來都不會和那些該死的豬打交道。」

  小忍坐正:「如我所說,我打算和其他勢力交好,所以我在大家因為互相猜疑打到不可開交的時候充當和事佬給他們賣了個人情,順便串連一下從他們口中問到的線索。和我不同,你跟著緝毒局合作把我們所有生意據點大肆查緝,還在風頭上打算低價收購其他勢力不得以拋售的地盤與事業。」

  老人臉色一黑,沉聲問:「你做了什麼?」

  「如果你在你的廚房抓到老鼠,你會怎麼做?」至此,小忍終於正眼看著老人,儘管小忍處在比老人低的坐姿,氣勢卻漸漸壓過去:「你把牠連鼠帶籠沉進海裡,沒錯,我們就是這麼對付你這口風不緊的骯髒瘟鼠手頭上所有財產。」

  老人怒的將手上的酒杯砸碎在地上,手伸進懷裡,但在他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前,小忍猛地站起身,尾巴一掀將長椅翻倒在老人身上。

  見對方還試圖起身,小忍踩上長椅,老人慘叫著掏出手槍打算反擊,卻在開槍前被一巴掌拍到一旁,小忍尾巴一抖,直直貫入對方右眼窩。

  「你搞砸了老頭!」小忍緩緩轉動著尾巴在對方眼窩裡勾弄,無視對方的慘嚎和如垂死蟑螂般的抽搐:「你害我們之間爆發戰爭了垃圾,我試著慢慢的月球漫步抽離這場鬧劇但是你讓它非常困難!你派了眼線到我們的地盤上打算花幾個臭錢收購所有我被緝毒局查緝的事業—」

  實在氣不過,小忍一把抓過一邊被摔碎的紅酒杯破片,直接整把塞進老人因哀嚎大張的嘴中:「你越界了你這破幹蠢貨,你讓他們攻堅我的生意據點!你他媽的在想什麼老頭!?還安插眼線在我親友的身邊!」

  「你他媽的到底在想什麼啊老頭!?」

   老人嗚咽著,無力的在地上扭動掙扎。

   小忍深呼吸,彎下腰在老人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讓家族裡的誰負責交涉和處理帳目,所以我會讓某人去到某城鎮,給某對年輕夫妻登門拜訪。」

  老人大驚,抓著小忍的衣服不斷含糊求饒,小忍站直身拍開老人的手,尾巴一捅直通腦門,老人抽了兩下,不再動彈。

  小忍將尾巴抽出,迅速一甩,血液橫著濺在耶穌像上,他歪頭看了看,嘴角彎起。

  從教堂大門處走入兩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拿出相機拍攝起地上的屍體。

   小忍掏出手帕,捧著尾巴擦拭,踏過屍體時巧妙的沒讓鞋子沾上一點血跡。

  「確認了,通知吧。」

  另一名黑衣人點頭,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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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序

   「聽好了,這人超級難安排到會面,所以這花了我超多時間和心力才讓你和他見上一面的。」

  「也不過才三天預約而已是能難去哪?」小修皺眉,尾巴和貓耳焦躁的甩著,覺得男人的牢騷很煩。

  穿著工人裝的男人領著小修在忙碌的工地裡穿梭,抬手讓小修停下,前方兩台砂石車經過:「這傢伙脾氣很臭,但是自從他來了之後整個產業鏈都有條有理的,之前會來刮油水的混蛋也都沒出現了。」

  「嗯哼。」小修隨意的用鼻音回答,環顧工地四周,在心裡記了大致架構和雜項。

  談話間兩人來到用貨櫃搭建起來的辦公室,男人轉頭看向小修:「還有幫我個忙,我們工頭是個美國佬,所以拜託收拾一下義大利人的囉嗦和脾氣。」

  修盯著男人,在對方不自在到要開口前伸手理了理對方的衣服:「你叫什麼?」

  「啊、啊?呃…尚、尚皮耶。」男人困惑的回答,任由小修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摸摸。

  小修拍拍男人的肩膀:「沒什麼好擔心的,尚皮耶。」

  說完,直接把門打開走入,尚皮耶愣了兩秒才趕緊跟進去,將門關上。

  進門後,窄小的空間對面坐了個男人,正在看報紙。

  「嘿亨利,好久不見啊。」尚皮耶打招呼,見男人沒搭理後摸摸鼻子:「我把人帶來了。」

  抬頭看了眼小修,後者正在用舌舔著自己的手背,整理頭上亂翹的雜毛,亨利揮揮手讓尚皮耶出去。

  「尚皮耶。」修微笑盯著亨利,對著後頭的尚皮耶說:「你可以留下沒關係。」

  尚皮耶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看向亨利,後者放下報紙,點點頭:「你說你是來和我談生意的。」

  「不然我們就不會坐在這邊浪費彼此的空氣了。」小修翹起腳,雙手交疊放到腿上:「他們說你是個大忙人。」

  亨利哼了聲表示贊同:「這裡大家都很忙,所以不如你開始說你到底要什麼怎麼樣,義大利佬。」

  「禮貌點。」小修平穩的說,站起身,這讓亨利下意識握緊桌子底下的槍:「我來這邊是跟你談另一樁生意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亨利音量略提:「如果你不是來這邊討論工程建案,我建議你現在就滾出去。」

  小修聞言微笑,掏出一包白粉丟到桌上。

  亨利看了眼白粉,抬頭看著小修:「你他媽…」

  「這下我們都很清楚,我是來談什麼生意了。」小修抬手看了下錶:「我也很清楚你是誰,亨利探員,跟著你的美國佬同事們一起踩進我們的地盤,結果偷偷背著他們幹起私賣勾當,你的自由愛國同事們會怎麼想?」

  尚皮耶在一邊緊張的直冒汗,兩人的對話內容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你打算向大使館告發我嗎?」亨利扯扯嘴角:「勒索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這愚蠢的白癡,你既然知道我隸屬哪個機構,你還打算—」

  「喔我對舉發或是你們美國佬要做什麼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們的定位是要確保你們現在在做的事停下來,畢竟已經嚴重影響到這裡勢力的平衡了。」小修笑笑,隨即笑容消失:「還有我說了,禮貌點。」

   電光石火之間,小修拔出刀子,將亨利舉槍的手釘在桌上,一個翻身跨到桌子另一邊,在痛吼聲中端詳著牆上被做了不少標記的地圖。

  「你他媽…到底是誰…」亨利疼得滿頭大汗,艱難的問。

  「我是誰不重要。」小修慢慢將亨利被釘住的手手指一根根扳開,把槍摘下來:「我是什麼、代表誰,才是你們該思考的問題。」

  後頭的尚皮耶尖叫著,突然見到小修將亨利脫手的槍丟向自己,驚疑的接住。

  「吵死了,看著門。」小修轉頭,一拳將亨利揍倒在地上,桌上的刀依然在那,反而是剛剛還在底下的手被身體帶動強迫撕扯開,頓時室內又是一頓嚎叫。

  「我不管你來自英國、德國、法國紐西蘭瑞士,從你們踏進這裡開始搗亂,你們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修使勁踹了亨利的肚子好幾下,後者痛到嘔吐,小修一個側身閃開,就著他的臉一記踩踏:「在我們義大利這裡習慣的做法,是你殺我家人,我就殺你家人,也就是所謂家族仇殺(Vendetta)。」

  「幸運的是,你搞死了這裡不少幫派的人,所以我們統整了個來跟你們美國佬清算。」小修一邊用拳頭捶著牆上的地圖一邊說:「來自異鄉的你們沒錢賺、沒資訊、沒優勢、沒保障,而我們會確保你們一個個被剷除掉。」

  語畢,揪起亨利的領子開始一拳一拳打在他臉上,亨利的後腦勺不斷撞擊在地上,被拉起,撞擊,被拉起,漸漸的痛響成了囈語。

  小修抓著亨利頭髮粗暴的將他扯起,衝著他的臉大吼,露齒一笑:「歡迎來到義大利,婊子。」

  隨後開始一下、兩下、三下,撐著牆和桌子不停的使盡全力的踩踏著亨利的頭顱,用力到小修自己都發出悶哼,直到空間裡響起一聲裂開與濕淋淋的聲響。

  尚皮耶縮在牆邊,瑟瑟發抖。

  小修喘息著,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接著將牆上的地圖和櫃子裡的文件開始全數搜刮裝箱,緩過氣後按了下耳機,沒多久幾個黑衣人走入將箱子搬出去。

  「這位呢?」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向尚皮耶,詢問小修。

  「他沒關係,讓我來。」修走向尚皮耶:「尚皮耶,槍給我。」

  尚皮耶戰戰兢兢的將槍交出去,看著黑衣人忙進忙出:「這、這他媽是怎樣…」

  「就像我跟你說的。」小修伸手整理了下尚皮耶的衣服,就像在門口時一樣,還舔了自己的手掌後幫尚皮耶整理髮型:「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你不是來談生意的嗎?」

  「不,我是來傳話的。」小修搖搖頭:「說『我們來了』這樣。」

  「你…你們會,殺了我嗎?」尚皮耶雙腳發抖,只差沒有尿出來。

  「這要取決。」小修一邊說,一邊塞了幾張鈔票到尚皮耶的上衣口袋中,笑著拍拍他的臉:「你有看到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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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 序

  傍晚,城鎮別墅。

  律師跟一對夫妻坐在餐桌旁。

  「聽著,莫斯理先生、莫斯理女士,你們必須拋售手頭上有的財產,向當局自首來換取後續的保障,這不是建議,這是你們最好的處理方式了。」律師苦口婆心的勸說:「在您父親遇害後,您的家族企業繼承人順理成章的繼承到你身上,雖然不知道您家業從事什麼樣的市場,但由他國聯邦探員涉入代表絕非三言兩語能解釋,若您還想在日後保有一部分資產,最好現在自首並和您亡父切割關係,解釋您不清楚父親的所作所為,才有機會啊。」

  丈夫捏著眉頭,糾結著究竟該怎麼做。

  四天前,他突然收到父親死於教堂的消息,當及聘請律師前來釐清相關後事與所有產權的移轉,但介於父親和來自他國的聯邦執法部門合作與競爭對手角力,現在他處於很尷尬的境地。

  一直以來,父親都將帳務交由自己和妻子處理,所以當父親過世,自然會有不少人前來。

  聯邦幹員、以往合作夥伴、仇敵,無論抱持善意惡意,都會想來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

  確實,依律師所言,向義大利相關單位自首換取保護和財產保留,或許才是上上策。

  但是,父親勢力龐大,其他組織也不遑多讓,又發生了這樣黑吃黑的局面,真的能信的過警方嗎?老實說完全不意外警方裡頭安插了黑手黨的人。

  「懷特…」妻子瑪麗伸手握住丈夫的手,同樣不知如何是好。

  懷特嘆氣,看向律師:「不好意思,容我拒絕。」

  「喔別傻了!」律師憤然起身:「你們在正式簽約聘用我後才告訴我聯邦探員涉入!我沒有立刻離開已經很好了!現在我提供最好的解決脫身辦法你們卻不採用,就算你們打算自毀前程,想想我好嗎?我是被你們拖下水的欸!知道這會對我事務所的聲譽造成多大影響嗎!?」

  曼曼站在一旁,贊同的點點頭。

  夫妻倆倒抽一口涼氣,完全沒注意到他是何時出現的,兩人相擁著起身後退。

  「律師先生,感謝你的時間,但你該離開了。」懷特顯然認出了曼曼,顫抖著嘴唇。

  察覺到兩人的異狀,律師回頭,疑惑的看著曼曼:「你是誰?」

  「嗯?我嗎?」曼曼看了眼夫妻倆,對著律師微笑聳聳肩:「誰都不是,我只是來找我的商業顧問談談的。」

  「喔,是嗎?那我給你個建議。」律師冷笑一聲,轉頭看回莫斯理夫妻:「換個商業顧問吧,這兩人根本沒救了。」

  「聽著,律師先生,你真的該離開了。」瑪麗壓抑著試圖保持冷靜,看向曼曼語氣略帶哭腔的問:「不如、不如你告訴我們你要什麼,好嗎?」

  「我說了,我只是來談談的。」曼曼依舊站在原地,微笑著。

  「這是…這是在做什麼?」律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需不需要我—」

  「不不,沒關係,你慢來。」曼曼掏出手槍和消音管,慢慢裝上。

  律師看著曼曼的一舉一動,緊張的看向夫妻二人,擠出一抹強顏歡笑:「我可能真的打擾到什麼了,我們沒有必要—」

  曼曼抬手,從後頭一槍放倒律師,血液與腦灑濺在地上,和著另外兩人的尖叫開始蔓延。

  「噓噓噓噓噓—」曼曼抬手示意兩人噤聲,槍口指向他們。

  「好了,來談談吧。」


  曼曼看完所有帳目,思索著。

  如果說是毒品市場,這數字和市值也未免差太多了。

  思索無果,曼曼開槍打在瑪麗膝蓋上,後者尖叫著躺在地上痛哭,懷特立刻上前,緊張的不知所措。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曼曼蹙眉,語帶冰冷的問。

  懷特驚恐的看向曼曼:「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上頭的帳目對去,根本就是錯的,要嗎你們真的不懂如何經營毒品帝國,要嗎你們背著老頭污了不少。」曼曼將擊錘往後扳:「不管哪個,都讓你們蠢到不行。」

  「毒品…?」瑪麗問,痛苦的表情略帶疑惑。

  曼曼愣了下,重新翻看帳目表,和找到的資訊做結合。

  喔,喔他可真聰明,這老頭可真賊。

  「呵。」曼曼冷笑了聲,抬手開槍殺死懷特,瑪麗尖叫著哭喊。

  「你…你不需要那麼做…」看著起身逼近的曼曼,瑪麗渾身發抖。

  「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說…」曼曼垂下頭,嘆了口氣。

  「什、什麼…?」

  「你不需要這麼做。」曼曼看著瑪麗的雙眼:「就算我們真的饒了你們好了,你們真的覺得其他家族會放過你們嗎?你們將自己置於仇殺的處境,究竟指望我們怎麼做?」

  「妳應該接受你們的處境。」蹲下身撥開瑪麗掙扎伸來的手,曼曼將瑪麗嘴撬開,把槍管塞入她口中,依然盯著她的雙眼,將她的恐懼盡收眼底,直視靈魂:「至少這樣你們會死的有尊嚴點。」


  曼曼走出別墅,看了看鞋底,在門檻上磨了磨。

  點起一支煙,曼曼嘆了口氣撥通電話。

  「喂,是我,我們有更大的麻煩了。」曼曼向慢跑而過的鄰居笑著揮手,沉聲說。

  「從美國來的不是緝毒局,而是該死的槍砲管制局。」

 

 

 

序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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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 羅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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